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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深處(捉蟲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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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深處(捉蟲)

眼前的‘柏澤’嚼著血肉,血絲順著嘴角流下,緩緩站起了身,直勾勾地盯著他。

咧開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,嘴角逐漸扯大,露出細密的獠牙,皮膚被扯得透明,眼中的紅血絲纏滿了眼白,將透藍的眼瞳都染上了一點血色。

他直直站在通道中,身後的燈光一節節熄滅,黑暗逐漸湧進,像是一只張開了血盆大口的猛獸踩著黑暗襲來,裹著濃重的血腥氣。

黑色完全吞沒了整個通道,一道喪屍的嘶吼聲響起,‘柏澤’微彎著腰向柏澤的精神體沖來。

空氣中漂浮著腐臭味,在他即將觸碰到柏澤的一瞬間,整個人卻倏然從肩膀處開始坍塌,面皮劇烈抖動萎縮,臉上五官仿佛融化了一般。

眼前的場景開始分崩離析,裂成一塊塊的不規則碎片,最終演變成一片瑩亮的白。

以柏澤的精神力為中心,世界就此鋪展開來,淺色的玻化磚一塊塊延伸,白色墻面平地而起,身旁是熙熙攘攘的感染者正在中心區游蕩。

原來剛剛的一切只是幻境,柏澤松了口氣。

他順著中心區開始一間間探查。

——

醫生看著眼前的顯示屏,幽幽的冷光襯得他皮膚更為冷白。

他勾起唇角,不愧是S級精神力者,這麽快就沖破了幻境,這樣的好苗子實驗室裏也沒有幾個。

男人依舊畢恭畢敬地站在他身後,低聲詢問:“醫生,需要我們找出他本體所在地嗎?”

醫生起身穿上白大褂:“不用,我去實驗室等他,給他看到一些好玩的東西也無妨。”

——

柏澤沿著第一層和地下一層摸索了一圈,和往日他在研究所時並無異樣,他思忖一番,徑直去了地下三層。

微弱的燈光將長廊照了個大概,一個男人站在長廊中央,不是夢境中的‘柏澤’,而是最後給他做檢查的那名醫生。

“來了啊,等你好久了。”醫生轉過身來,溫潤如玉的臉上帶著笑。

柏澤通過精神力回答:“你想做什麽?”

醫生笑意愈深,給你看個東西,轉身進了第三間房。

柏澤跟著走了進去,是一道回旋式的階梯,通往更深遠的地下,從這個角度俯視還看不到頭,只能看到一片沈沈的黑暗。

石壁上懸著暖黃的燭火,覆古的雕花上還刻著不知名的符紋。

柏澤順著階梯往下,到了一層大露臺,醫生拍了拍手,青色的燈光亮起。

底下傳來一陣陣嘶吼聲。

只見露臺之下是密密麻麻的喪屍群,這些人都沒有了自我意識,皮膚松松垮垮掛在身上,缺胳膊少腿的大有人在,一大片場地被劃分成為了一個個整齊的方塊。

“這些都是沒有家人或者親朋好友登記的感染者,政府給研究所下達的指令是可自行處置,你看看,就算是名義上一心為民的政府也有這麽殘忍的一面呢。”

醫生按下了64號房的紅色按鈕。

64號房的喪屍群突然變得狂躁,撕扯著身上的皮膚,對周圍的喪屍開始無差別攻擊,甚至吞噬。

整個過程時間很短,大概五分鐘不到。

一只新的怪物產生了,身體膨脹了幾近兩倍,已經看不出人的模樣,深紅的瞳仁,嘴角裂到了後鄂,它不耐地匍匐在地,抓撓著地板發出焦躁的吼聲。

“所以你們就拿它們做實驗嗎?”柏澤聲音染上了一絲憤怒。

醫生輕笑:“反正他們也不可能變回人了,從一種怪物變成另一種怪物有什麽差別嗎?”

柏澤看著宛如地獄一般的場景,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動:“你們更新換代的藥裏是不是添加了這些人的血液?”

醫生眼裏劃過一絲讚賞:“你猜?你還把他們稱之為人嗎?你有沒有想過,可能真正的柏澤已經死在了那個地下超市裏,醒來之後你,是真的他嗎?還是只是一個繼承了他記憶的怪物而已?”

柏澤被這一番話攪得心神微亂,驀然感受到了一股危險的寒意,急急將精神力後撤,只見原地突然出現了一個不斷擴大的黑金色牢籠浮影。

醫生一臉可惜:“沒有抓到呢。”

柏澤睜開雙眼,呼吸微亂,司機正發著抖看著他。

通過後視鏡看到自己臉上腫脹的青紫色紋路逐漸回平,柏澤緩了緩心神,說道:“回去吧,久等了。”

司機哆嗦著手按了啟動鍵。

——

許悠悠吃完午飯後,便和程蓓一起去了歐亞大廈。

餘老看到許悠悠,和藹地打招呼:“悠悠來啦,下午3點才有預約,你看了我早上發你的以前烏行基地的資料嗎?我和最近的對比了一下,感覺有點不太對勁。”

許悠悠:“我早上看了一部分,不過還沒看完。”

“沒事,我們現在來理理,數據太奇怪了。”

餘老點開面前的光腦,打開分享模式。

將兩份檔案分別排列,和許悠悠講解了起來。

……

看完數據後,許悠悠一臉驚詫:“怎麽會有這麽大差別,按理研究所的抑制劑更新換代之後,應該喪屍化的特征越來越少才對,可是怎麽比第一代的更高了。”

餘老表情嚴肅:“我打算找一個以前交好的感染者朋友偷偷提煉下他的血液,查下病毒含量,悠悠這件事你先不要和別人說,如果你的短漫受眾高的話,可以重點提一下定位器的使用以及防範效果。”

許悠悠驚魂未定地點點頭。

“快三點了,收拾一下吧,下個預約者估計快來了,她說帶著她的感染者兒子一起來的。”

“好的,餘老師。”

——

“鈴鈴鈴。”

一名打扮貴氣的婦人走進咨詢室,身後還跟著一個稍顯木訥的少年,許悠悠連忙迎他們進來,倒了一杯溫水。

婦人眼下的青黑即使塗著遮瑕都能隱約窺見,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焦急。

而少年則木訥地坐在一旁,嘴唇微張,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地板,本是十分陽光的長相,卻看起來毫無生氣。

許悠悠:“您好,請稍等一下,餘老師馬上就來了。”

婦人連忙回答:“不急不急,我們等等沒事的。”聲線還有幾分嘶啞。

餘老師坐下後,先暗中觀察了一下少年,開口詢問道:“林女士是吧?你今天來是想咨詢些什麽?”

林女士的眼淚吧嗒一下就落了下來,少年看到母親流淚眼神裏還帶著幾分疑惑不解。

“我……我昨天好不容易才辦好手續接回兒子,之前我去探望他的時候,明明還是很開朗活潑的一個孩子,可不知為何,昨天領他回家之後,見人就躲,直沖保姆大吼大叫,情緒發洩完之後又是這樣一副呆楞的樣子。”

餘老看了眼少年:“從昨天回到家之後有什麽事發生嗎?什麽都可以說,多平常都可以。”

林女士提及此處有些猶豫:“我是再婚的,老公本就不喜歡我兒子,何況現在還變成了感染者,昨天帶回家後我老公態度就不是很好,這點可能刺激到了他。”

她聲音哽咽:“餘老師,我在烏行基地知道你很厲害,聽說你能和很多感染者相處的很好,你看看能不能幫幫我兒子,都怪我末世那天不該讓他跑出門的,我在最後一次探望他的時候還揪著他耳朵罵他,會不會也是因為這個他和我不親了。”

餘老語氣溫和地安慰她,說著註意事項,並且嘗試和感染者兒子溝通。

但感染者兒子卻對他視而不見,轉而一直看著許悠悠,突然開口:“我見過你。”

許悠悠微楞,旋即揚起一個笑容:“是嗎?在哪裏見過?”

“柏澤……電視。”想著想著他開始怒吼,將桌上的水杯全部打落在地,定位器檢測到情緒波動過大,啟動了防衛程序,他被電流刺激得不住發顫,眼神漸漸清明了下來,卻一個字都不肯開口說了。

——

快四點的時候,柏澤趕回了家。

正巧遇到了送貨的搬家公司,將一摞摞行李都移到了柏澤的房內。

柏澤將它們分門別類整理好後,卻驀然瞥見透明玻璃盒裏裝的一只光腦手環。

他瞳孔一縮,看著那通體銀白的手環,尾端綴著用淺金打造的櫻桃掛墜,他拿出自己的黑金色光腦手環,手指微微顫抖,莫名的情愫在心底蕩開。

這十分將近的款式,會是……情侶款嗎?

相遇以來的一件件事,相繼在柏澤的心中鋪陳開來。

她,好像真的還喜歡我……

——

研究所內。

“哥哥,這個試劑用了對身體不好。”清秀的少年拿著手中的試劑有些踟躇。

“阿止,你連哥哥的話都不聽了嗎?”衣南臉色暴戾,“她害得我身敗名裂,現在都要被組織雪藏了,我努力了那麽久才爬上這個位子!”

衣止抿了抿嘴:“我會努力工作的,老板說了等我研發出來新型定位器,哥哥你就可以從海外回來了,哥哥你相信我。”

衣南倏地一笑,笑意卻未達眼底,他溫柔地揉了揉衣止的頭發:“哥哥當然相信你,這個試劑是你研究出來的對不對,它在哥哥身體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,哥哥只是想去給她找一點不痛快而已,不會做傻事的,我有分寸。”

衣止猶豫地將手中藥劑遞給他:“哥哥註意用量,最好一次不要用太多,三分之一就可以了。”另外拿了一個單獨包裝的小瓶子給他,“這是緩釋劑,如果用了不舒服就吃這個。”

衣南心滿意足地拿著藥劑,四處瞟了瞟,偷偷離開了研究所。

然而在陰影處站著的一個男人按響了手中的通訊器:“醫生,他已經把藥拿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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